又是无话,整个屋子里直充斥着轻轻的翻书摩擦声。
柳忠姒突然觉着眼前这一切有些许恍惚,像极了她从书里头看的向往生活。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我呸!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声,低头看书。
柳忠姒看的这本也是战国策,楚策。
突然在一堆端正小楷里头,柳忠姒发现了一行铁画银钩的字,但依旧是飘逸的很,笔走龙蛇行云流水般的格外显眼。
是写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旁边的。
那十分正经好看的字,墨汁淋漓在这句话旁边划了条杠杠,批注道。
羊都没了还不晚。
顺便在小楷旁边作了了两个字的评价。
愚蠢!
柳忠姒憋着笑看完,又往后翻了几页,一直翻到底,再也没看到那写的龙飞凤舞的字,心里便也没了看书的心思,干脆放下发呆。
呆着待着,眼珠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渐渐聚焦到一起去了,又不知道怎么回事,聚焦着聚焦着,就跑到了那人的身上。
这人一直穿的都是这样粗麻衣袍,比李未渝穿的都寒酸,但不知道怎么,这灰扑扑的衣料子,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好看。
白皙的肤色不但没有被沉下去,反而衬托的格外干净,那一直淡淡含笑的眼睛就更加显得乌黑湿漉,现在因为看书而垂下的纤长眼睫,轻轻颤动着。
颤动的柳忠姒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心思全被勾没了。
“咳咳咳!”从门口传来一串的咳嗽,惊醒了柳忠姒,这人赶紧恢复正经姿态,冲着抬头望来的李平栀一通解释。
“我朋友,叫硕斛,她怕生就没过来了。”
“嗯,听见你们在院子里说了。”
“那我过去看看。”
“好。”
这屋子不大,但门口旁边还放着个书柜,巧妙的把这屋子分成两个空间。
不过此时搬得挺空的,从几本书中的稀疏间隔中可以把那边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柳忠姒压低声音问在那头捂着自己肚子笑个没停的硕斛。
“你干嘛?”
硕斛没说话,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自己嘴,硬是没发出一点动静来。
只不过憋笑憋的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柳忠姒皱着眉看着她,冲着李平栀那边说:“我俩先在附近转转,一会就过来。”
“好。”
柳忠姒拎着硕斛走到了李平栀院子四周的树林子里,往里头还走了点。
冷眼看着那个捂着肚子靠在一大树干身上喘气的大小姐。
“哎呦我去!我得缓缓!”硕斛一边缓着,一边又没忍住笑了几声。
柳忠姒翻了个白眼,两条胳膊环抱在胸前靠在树干上等着。
过了好半天,硕斛弯下腰指着笑她:“…你那眼神…哎呦我天,都快粘在人家身上了!”
“口水都差点…掉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嗝。”
柳忠姒看着那边笑抽的硕斛,面子也有点挂不住,这么明显?往院子里瞟瞟,那也不知道他看没看见?
肯定没看见!我一直盯着他呢!
想到这,尴尬的清清嗓子:“那个…”
硕斛这时候已经缓过来了:“还想不到,你这人还会喜欢别人。”
柳忠姒猛然抬头,问道:“喜欢?什么喜欢?哪种喜欢?”
似乎是被这一连串的发问给砸的有些懵,硕斛愣了半天才开口:“你不是喜欢他吗?”
“…不会。”
“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吧?”硕斛无所谓的耸耸肩,转头想回屋里,突然脚下一拌,差点儿摔了个趔趄。
“什么啊!”回头准备看,看见了那细软泥沙下露出的一截手指。
一下弹的老远,就差没挂到柳忠姒身上了。
柳忠姒停下思考这个喜欢问题,上前来看。
“别去,死人!”硕斛拉着不肯放,突然又想到这是个连死人都敢往床下塞的一个疯丫头,便撒开了手。
“喂!我们进去吧。”硕斛隔了老远冲着那头的柳忠姒喊。
柳忠姒用脚蹭了蹭,土都是新翻的,松散的。
被她这么一弄,露出的面积更大了,整只手都出来了,柳忠姒蹲下看看,虎口和食指那块有一层很厚的茧,这是常年拿剑的人才会有的。
站起身后,随便用脚扒拉点碎土给盖上了,还踩了几脚,紧实紧实。
硕斛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人跟什么没发生一样的,带着她要回去,低声说了一句:“还真是个不畏鬼神的人。”
柳忠姒看着她笑了一声:“狗屁鬼神!”
硕斛冲她树了树大拇指,不再说话了。
进了屋之后,发现李未渝已经回来了,一大堆的东西堆在桌子上。
“诺!还剩点。”李未渝给她塞了一块碎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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