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见太后发问，面上一喜，想悄悄瞧一眼这位坐阵前朝后宫的传奇女子。
如此一瞧，便失了魂。
本就娇媚的面庞又上了精致的妆面，愈发显得那肤如羊脂，唇似娇花，眉若黛染。更妙的是那双眼，本是饱满圆润的杏眼，却又在在眼下多了颗黑痣，配上眼尾上嫣红胭脂，说不出的妩媚勾人。
此时闲闲散散的敛下眉目吹着掌中茶盏，当真如静花照月一般，气度风华好似瑶台中人。
听闻当朝太后柳滟芷，如今该是已有四十几许了，不想，竟然如此风情万种。
小宫女一时痴看去了，竟忘了回话。
柳滟芷呡了盏茶，搁下杯子。
抬眸望去，就瞧见这个年岁很轻的小宫女傻站在那。
小宫女这下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太后恕罪！”
“你是新来的？”柳滟芷也不恼，反而很是和气的开口问道。
“回太后的话，奴婢今年入的宫，一月前来的。”
“今年多大啦？”柳滟芷举起，似乎是在端详尾端的护甲。
小宫女还是跪着的，战战兢兢答道:“回太后，奴婢今年十五。”
柳滟芷眯着眼望去，莞尔一笑，道:“这么紧张做什么，起来回话吧。”
小宫女闻言乖顺的站起来，心里却想着，传言太后专断独裁疯狂偏执却又善于攻心，现在看来似乎不大像，至少现在看来还是十分和善的。
整个于是又放轻松下来了。
柳滟芷又端起杯盏，低眉吹去表面的茶叶，出神良久。
“哀家近来想是岁数大了，总是能梦到以前的事，你这个岁数的时候，哀家也刚刚入宫，那时候哀家还不过是一个小小嫔位，柳家也不过是一个侍郎之家。这些年，哀家用尽手段，爬到了现在这个位子，柳家也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好不容易清闲下来要享福了，陛下长大了哀家却老了。”
“太后千岁，风华绝代怎会老去。”小宫女心中惶恐，这些话可不是她能听的，于是又是仓皇下跪。
“你说，哀家的这张脸要是给了你，你想不想，坐上我这个位子啊？”
觊觎后位，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听闻此言，那小宫女吓的是面如土色，连连摇头。
“奴婢不敢！太后明鉴啊！”
柳滟芷放下杯盏，踢去脚上珠翠琳琅的宫鞋，蜷了腿缩在塌上，面色无辜，道:“你不要害怕啊。”
“奴婢有罪！不该窥伺太后娘娘玉颜，请太后降罪！”那小宫女已然逼出眼泪，梨花带雨般的凄厉喊出了声。
“你不要害怕。”柳滟芷看着她喃喃道。
那双美目像是在看着跪在地上那个小宫女，却又毫无聚焦，仿佛透过她，涣散的捕捉到了另一个人。
小宫女流了满面的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柳滟芷闭了眼伸出胳膊环抱着自己，自言自语翻来覆去一直重复着一句话:“你不要害怕。”
偌大的华丽宫殿，寂静无声，女人那本就尖细的声音听的格外清楚，一声一声的打在跪倒宫女的身上。
小宫女先前还在战栗的身子突然痉挛般的抽动了一下，不动了。
柳滟芷看着地上小小的一团，突然咯咯的笑出声来。
突然悄无声息的进来了个宫女，中规中矩的穿着一身宫装，人也生的中规中矩的，眉眼身量气质一切都不起眼的很。
此人便是太后身旁唯一的贴身宫女，烟若。
烟若跟没看见地上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宫女一样，按着规矩站在该站的位置上，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
柳滟芷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晃荡着头上的万千珠翠清脆作响，伸了腿出。
烟若低头拾了宫鞋，半跪着侍奉其穿上。
柳滟芷放下腿，起身，瞥了地上那宫女一眼，道:“做花肥罢。”
“是。”烟若低眉应下。
她这人生的虽平淡，但那声音实在动听。
许是侍奉柳滟芷久了的缘故，似乎还有几分相似的气韵。
“烟若。”柳滟芷走到那只燃着香料的小金炉面前，打开后用护甲拨弄着里头细碎的粉末。
“奴婢在。”烟若一直保持着退后柳滟芷一两步的距离，垂着头应道。
“你怎么不说贺兰让你回的话啊？”柳滟芷挑了眉眼回头看她。
“娘娘不提，奴婢不敢多嘴。”
“所以这么些年，还是你最得哀家心意。”柳滟芷娇笑一声，转回脸去，“说吧。”
“贺兰大人说信已传到，试探过，腿是废的。”
“唔。”柳滟芷盖上香炉盖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宫中，有丽太妃这个人？”
“就是曾经的丽才人。”
“她没随先帝一起？”
“丽才人入宫后不得宠，没有侍寝，所以也没有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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