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迁走了,屋里就剩下秦子涧和程菱薇。刚刚程菱薇吐了小半盆毒血,闹了好半天,现在终于消停下来了。
秦子涧取了湿毛巾,给她擦干净挂着血丝的嘴,又喂她喝了几口开水,把嘴里的血腥味冲掉。
睡一会儿?他小声问。
睡不着,疼
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秦子涧只好不做声。
秦子涧,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哭啊?程菱薇忽然问。
抱歉,我挤不出眼泪来。
程菱薇努力笑了笑。
没叫你挤眼泪,你现在做的这些,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她说,只是得陇望蜀,人心苦不足。
又过了一会儿,程菱薇小声说:胸口还是疼。
嗯,疼是肯定疼的,忍着点。
给我讲个故事,我就不疼了。
秦子涧翻了个白眼。
我不会讲故事。
那,给我唱个歌?
我也不会唱歌。
程菱薇叹了口气:骗人呢,是你不肯。京师那么多掌故,你难道都不知道?蓄雪楼里那些姑娘们,唱了那么多遍的曲子,难道你一个都不会唱?
你也说了,是蓄雪楼的姑娘唱的,我又不是娼妓。
可她们给你唱过,对吧?
秦子涧不出声。
你知道么,自从你和王爷过来以后,我二叔好像特别中意你,说起来,都是特赞的话。程菱薇小声说,之前我还有点担心呢,他说你琴棋书画无所不能,而且又帅,还会打马球,我就想,天哪,这个人千万别生的五大三粗壮实得像个土豆,那可太打破我的梦想了。
但愿我在你眼里并不像个土豆。
程菱薇笑出了声:怎么会!其实想想就知道,如果你真的像个憨头憨脑的土豆,二叔怎么会那么赞你呢?所以那天你一露面,哗!不仅没有见光死,反而大大超出了我的预估!
那大概是我露面的方式不太对。秦子涧淡淡说,早知道,我该装成个土豆的样子出来的。
程菱薇笑起来。
炉子上焙着药,药罐子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静谧的夜晚,偶尔听得见远处几声不太清晰的犬吠。
程菱薇忽然低声说:要是萦玉求你,你什么都肯答应她,是吧?
秦子涧不说话。
我提的要求,你能满足三分之一,就算我运气大好了。她有些伤心。
以前我有个朋友。秦子涧忽然没有预兆地开口,是很要好的朋友,亲兄弟一样的。后来,年纪轻轻得了重病,一病不起,就撒,趁热。
程菱薇接过碗来,她沉默了片刻,才说:你不该那么想你自己。
秦子涧没做声。
如果没有你在这儿,我就得瘫在屋子里,一直瞎着了。程菱薇眨眨眼睛,所以你看,对我而言,你是很有价值的。
秦子涧苦笑起来。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