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后来找来的那个厨子叫孙连喜,比宗恪小两三岁的样子,老家是农村的,早年来城里学了厨师,后来就一直留在城里打工。除了这个搭档,宗恪还收了个小工做徒弟,那孩子是老板的外甥,也是农村进城打工的,才十七岁,个头小小的,又黑又瘦却挺结实,因为姓石,老实木讷,所以饭馆里的人都叫他石头。
孙连喜管宗恪叫大哥,石头管宗恪叫师父。
孙连喜这个人,按照宗恪的说法,不懒,人也不坏,就是爱沾点小便宜。之前他每天把干货原料弄出点来,自己私下偷着往外卖,这事儿很快让老板察觉了,是宗恪想办法替他瞒下来,才没让老板抓着把柄。宗恪没怎么数落他,只说兄弟你这事儿做得不地道啊。就因为宗恪在老板面前维护了他的颜面,孙连喜对宗恪感激不尽,往后也再不敢做这种事了。
阮沅知道后,心里多少有点看不起这人:厨房里每日用的干货还能有多少啊?这人怎么连这点东西都想贪呢?而且要是他心再黑一点,干脆把事儿栽赃给宗恪,那不是连累得宗恪也要受冤枉?
宗恪却说不会。
我会看的。他很肯定地说,孙连喜那个人,一看就知道胆子小,小偷小摸还行,闹大了他不敢。
天渐渐凉快了,宗恪每天的工作也正常顺畅起来,阮沅偶尔下了早班,就来饭馆找宗恪。那天她过来的时间还早,没什么客人,一进馆子,却看见宗恪和孙连喜坐在门口一张桌前,俩人在聊天。
一见她来,孙连喜赶紧打招呼:嫂子来了!说完又忙着找一次性的杯子,给阮沅倒上茶水。饭馆里没好茶叶,几块钱的大叶茶,冲出的水红彤彤的,阮沅不在乎,每次来就喝这个。
阮沅道了谢,也不客气,拉了张凳子坐下来,好奇问:哥俩说什么呢?
在说他老婆的事儿。宗恪说,他正犯愁呢。
原来孙连喜最近琢磨着,要不要把老婆孩子从农村带过来,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
孩子多大了?阮沅问。
初中刚毕业。孙连喜说。
爱念书不?
孙连喜苦笑:爱念什么书啊?一敞开课本,哈喇子都淌下来了。
宗恪和阮沅都笑起来。
既然不爱念书,那就干脆出来打工呗。阮沅说,老婆孩子都过来,一家也好团圆。
孙连喜却说,自己的婆娘没出来过,农村总归是有吃有喝,要是进城来找不到事做怎么办?城里消费又高,老婆孩子两张嘴,不知道得花多少钱。
那你婆娘她懒么?宗恪问。
孙连喜摇摇头:不懒,干农活可勤快了!
那她笨么?
也不笨,手艺活做得好着呢。
宗恪咳了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又不懒,又不笨,怎么会找不到事做?和你说吧,昨天我下楼的时候,正巧对门请的保洁员也从屋里出来,要我帮忙,帮她写个条给主人,我一问,原来人家不认识字。你看,连不认识字的都活得好好的,她在那屋子里做保洁,一个礼拜三次,因为做得特别好,一个月能拿七百,而且还不止这一家你那婆娘又不懒又不笨,还读了初中,往后进城来,能不比这样的强么?再说,你们比城市贫民强多了,怎么说还有个退路呢,老家还有房子呢,什么时候累了不愿干了,就再回去呗!
他这么说,孙连喜大大的心动了。
宗恪就说:两口子,还是在一块儿好,彼此有事还有个说话的,你遇着麻烦能找她商量,她遇着麻烦能找你商量,现在隔着这么老远,你犯愁也没人说,她犯愁也没人说,时间长了,感情能好么?
孙连喜叹道:那是肯定的,大哥,我这不是担心她进城来适应不了么?
那你问问她,看她乐意不乐意。宗恪说,人要是乐意了,什么都好办。环境是死的人是活的。两口子在一起,还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
阮沅在旁边笑,这倒是宗恪一贯的思维方式。
孙连喜被他说得脑子转了弯,又赞他们两个都这么聪明,看事情总是这么透。
那你以前,也和我嫂子分开的?他又问宗恪。
宗恪点点头:以前我呆那地方,不让她留着多不人道啊!哪有不让和自己媳妇见面的?
孙连喜一听,连忙点头:那是太不象话了!大哥,你呆的那什么地方啊还有这臭规矩?
宗恪一脸曾经沧海的模样:别提了,提起来头疼!从早干到晚没个休息,到哪儿偷懒都有人盯着,做点儿错事吧,马上有人写好长好长一大篇来通报批评,而且大热天连空调都不给吹
孙连喜吃惊不小:大哥!你这去的是什么地方啊!这哪是人呆的地方!
宗恪摆摆手:唉,这些其实我都能忍,可是你说,他们不许我见我媳妇,这算什么道理?这我可忍不下去了!
阮沅在旁边听着,嘴里的茶都跑到鼻子里了!
那是没道理,太没道理了!孙连喜连连点头,所以后来你就不干了?
可不是!我才不干了呢!宗恪很坚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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