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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1/3)

作者:安小猫的小鬼
凉薄的月光洒在静立的骆驼身上,照着地上睡得东倒西歪的人们。有的抱臂在怀靠在货物上,有的干脆平躺在羊毛毡上呼噜声震天响,还有一些地位尊贵的睡在垫有柔软锦被的“床”上。

江涟靠在货物上,满脸疲色却仍睁着眼睛望着这无垠夜空,旁边的铁辛年已发出了沉稳的呼吸声。

想必他是累极了吧。白天刚刚经过一场风沙,他心中的惊惧应该还没完全散去。金丝笼的小雀儿肯定没有见过这般毁天灭地的场景,刚刚还在与你谈笑风生,转个头的瞬间他就如塑料袋一般随风飘走了。

她明白那种无以言表的震惊和恐惧,只能靠大口喘息和大声嘶吼才能够让情绪平静下来。相比之下什么吓尿了之类的只是轻度的生理反应而已,与来自心灵深处的摧毁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然而,风暴过后,没有人去哀悼亡者,生者仍然要一往无前。他们沉默的清点货品和人员,冷静的思考怎样能在下次风暴来临之时将货品和人员损失降至最低。

真的不悲伤吗?

与大自然的残酷相比,生命的逝去已成为他们心照不宣的常态,怎样能更尽可能的活得更久才是他们最最想要的。

逝者往生,生者求存。

江涟轻浅的叹口气,是壮美生死之后的寂寞啊。

月色撩人,空荡,寂寥,庄重,神圣……

“喂,你怎么还没睡?”左前方的小善翻个身看见江涟熠熠生辉的眸子,他干脆也爬起来了。

江涟食指放在嘴唇上向他示意安静,然后抬手指指最外围的一只骆驼。他点点头,两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小江哥,风暴过来的时候你怕吗?”小善盘腿坐在沙子上,眼望着远方。

江涟扭头看了他一眼,这是队伍里最年轻的成员,上个月刚过了十四岁生日。“我怕,你怕吗?”

“我很怕呢。”他收回目光低头绞着双手,“我阿爹就是被风暴夺去了性命,等被找到的时候,他只剩一只手露在外面……”

江涟拍拍他的肩膀,“都过去了……”她发现自己找不到可安慰的话,生命的消亡是没有任何语言能够弥补的伤口。

虽然都说斯人已逝什么什么的,但真的轮到自己身上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还有可能激起逆反的作用,因为没有人能与你感同身受,而且还分毫不差。

情绪是一个最调皮又难以捉摸的孩子,你不能单纯说这个孩子是好还是坏,但它真的很复杂。

“你知道……为什么能认出那是他的手吗?”小善轻轻的笑了一声,没等江涟回答便又接着道:“因为全队上下只有他是右手断了两根手指的,我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他……,你说好不好笑?我小的时候还因为他的手指被小伙伴讥笑而对他一直有些怨恨,经常不在家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手指都是缺的。

当时,我对着他又踢又咬的,他一直跟我道歉,任我在他身上又撕又打。可是当我看到他露出的那只残手时,我对自己又捶又打,我恨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儿跟他说声谢谢,没早点让他知道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

江涟揽住他瘦弱的肩膀,“小善,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继续走下去。阿爹在天有灵的话,你的心意和歉意他都会知道的。他把自己的毕生都献给了家庭,对不对?他独自忍受着离别之苦在外与死亡搏斗,是因为他心里有你有家。他最疼你,怎么会与你计较这些呢?”

“呜呜……,我好想他……,今天在风沙里尤其想念他,好希望拉住我手的人是他……”小善想是在心中憋得太久了,此时发泄出来委屈到不停打嗝。

“哭吧,哭出来就长大了。”江涟思绪飘乎,这前世和今生她都对父母之爱甚是模糊,却三番五次的碰到这种事情。

这不是更加衬托得自己孤苦可怜吗?连思念亲人这种目标都不甚清晰,更别提跟人诉说自己的这种情绪了。

嘶……,莫名有种羡慕啊!

江涟望着西斜的月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小善的哭声已渐渐止住,正在用衣袖擦眼泪鼻涕。

“呐。”江涟抽出一直放在袖子中的手帕递过去,“擦擦,赶紧去睡觉,要不明日咱俩得成大部队拖后腿的了。”

小善接过去凑到鼻端嗅嗅,“好香啊!是你的妻子绣给你的吗?”

江涟囧,这就是她自己的好不好?拍拍他的后脑勺,“小鬼知道的还不少,让你擦你就擦,要不用我收回来了啊?”

“用,用!”他先用衣袖把脸抹得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的用手帕在脸上擦上一圈,“这一定这个漂亮姐姐绣的,闻着香味我都能想象出她的美貌来。”

“少贫啊,先借给你用用,等洗干净了要还给我的。”江涟说完起身把小善拉起来,“走,回去。”

小善只顾着宝贝手帕,任她拉着回到睡觉的地方,被摁着坐靠在货物上。他喜滋滋的抱着手帕,不多时就呼呼睡去了。

江涟闭上眼睛,也强迫自己睡去。可也不知是因为思绪纷乱还是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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