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再如何安慰，她心里也明白。
不能生养的女人是嫁不出去的，而他们虽然是她亲人，也照看不了她一辈子。
孤苦伶仃的女人一辈子太惨，被休弃的女人的不会生孩子的女人更惨。
想起自己这乖乖巧巧的外孙女竟然沦为了最悲惨的后者，上无父母庇佑，下无孩子可以依仗希望，她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是泪流满面。
一时不嫁人也就算了，可一辈子没人要那就彻底完了。
乔老婆子知道，这件事的症结在于，素素不能生孩子。
所以只要素素解决了生孩子的问题，这一切就完全不再是问题。
而怎么才能有孩子呢？
得瞧病！
没错，得瞧病。
乔老婆子很快就打定了主意，赶紧得给自己外孙女瞧病，否则日后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于是很快第二日乔老婆子就带着素素下山瞧病，回来的时候拿了好大几包药。
素素自此便是早中晚泡在药罐子里，咬牙一坚持，便喝了大半个月。
效果不知道如何，但看起来面色的确是比过去要好。
乔老婆婆子为此自然也是下了血本，一面调养她的身子，一面则又是在为她物色新的婆家。
那没良心的一家人还赶着迎娶新媳妇，她咽不下这口气，在回春堂葛掌柜点头说已经完全没问题之后，她就赶紧谈起了之前看好的几户人家。
每日也不做别的，就是拉着自己的外孙女素素在村子里晃荡。
好巧不巧，王肃家就住在乔老婆子家里到村口的必经之路上，所以每逢乔老婆子领着自己外孙女四处逛游带时候，顾水姚也好巧不巧都瞧见了。
顾水姚也不是有意要看的，实在是就这么凑巧，正好看见。
乔老婆子瞧她不惯，所以每每瞧见顾水姚看过来的时候，四目相对，想看两相厌。
顾水姚坐在屋子门口缝制着孩子的衣裳和鞋子，脑袋微垂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垂着的小脸白里透着红，时不时抬眸看向外面，黝黑的双眸潋滟无比。
乔老婆子看得微微一愣，不过随即便是一声暗骂，扯着素素就离开。
顾水姚对这婆子也没什么好感，每回都像是谁欠了她多少银钱一般，所以也根本不搭理那乔老婆子。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这乔老婆子总是拉着自己外孙女在村子里晃悠，这也未免太不正常了？
毕竟据她所知，这乔老婆子的外孙女已经嫁了人，怎么还日日都和她在一起？
如此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了好好几日，后来上门来瞧病的人也都发现了不正常。
腆着脸来瞧病的王大婶就是一个，本来还和顾水姚有些生分，怪不好意思，后来瞧见了乔老婆子和素素二人，这注意力全都移到了她们身上。
顾水姚素来不去关心这些闲事，可王大婶就不同，最是喜欢凑热闹。
于是很快王大婶嘴里就开始说
起了关于乔老婆子的那些陈年旧事。
什么生的儿子死了，什么女儿后来跟着男人跑了等等之类。
顾水姚只是听着并不回答，也没什么好回答的，可王大婶越说越来劲。
“我听说当初素素这婆家可是乔大娘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家底是比我们这些好，说是嫁过去是享福。”王大婶道。
“说句不该说的，你家虎子之前也是被她瞧上过，不过后来没成，我估计啊人家就是喜欢有钱人家...”
她一时嘴快什么都说，话音刚落，顾水姚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脸，笑得让人发毛道：“王大婶，这话的确不该说。”
王大婶：“.....”
她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样下去她就看不成这么便宜的病了！
她差点忘了，顾水姚得罪不得啊！
于是很快王大婶又沉默了，哪怕是自己嘴痒得要命，也不敢再说下去。好不容易挨到了瞧完病，赶紧给了几个铜板就要走。
顾水姚笑道：“王大婶，谁说我瞧病就只值这么几文钱？”
王大婶一怔，回身奇怪地看着她，“不是说你一直瞧病都很便宜的么？我听说有人还不要钱呢！”
顾水姚继续笑得让人发毛，“我可没说这话，不过确实我心情好的时候给人瞧病是不要钱，不过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就按照去外面瞧病的价给我就行了。”
王大婶一听这话心凉了半截，连忙又问：“外面是什么价？我瞧着差不多了。”
差不多？
顾水姚勾了唇角，眉头扬了起来，如同一只狐狸，“怎么会？你这只算是外面价的一小半而已。”
王大婶一听心里都在滴血，浑身肉疼。本来是想来贪便宜，可现在这顾水姚狮子大开口竟然要了这么多，她还不如下山一趟。
不情不愿补齐了顾水姚要的诊费，王大婶再也不敢逗留，赶紧就离开王家，后悔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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