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早饭，再待到吃完收拾碗筷，顾水姚这身后都跟着王肃的身影。不管她是做饭洗碗，还是出了门去顾家小院前晒草药，他都跟着。
顾正南正好要出门去打猎，正好瞧见他了，眼眸一转，便问道：“虎子，今日你不用去下地？”
王肃嘿嘿一笑，瞧了一眼顾水姚，“今日不用去了，我瞧着水姚在家挺辛苦的，在家帮她一日。”
顾正南听着还挺满意，不过却还不忘心里的事，于是便试探问道：“那水妞你今日还忙不？若是不忙，我让虎子跟我上山一趟，正好打点野味回来。
顾水姚求之不得，于是便道：“我今日不忙，你让他去吧，这总跟着我，也是浪费力气。”
王肃摸着脑袋，得了便宜有些卖乖，“不浪费不浪费，一点都不浪费。”
顾水姚没好气看了他一眼，“你就去吧，我这一会儿弄好了还要去找春林姐，她说最近身子不舒服，我去瞧瞧。”
王肃闻言，嘴角张了张，想说什么，可却又说不出口。人家郑春林病了，去看看无可厚非，也该去看看。
可是如果这样一来，那他怎么办？
一旁顾正南没绕这么多心思，听了顾水姚的话，便做下了首肯，“既然如此，那你晒了草药赶紧去吧，看看到底啥问题。我和虎子先去山上，你就不用担心了。”
说着就要带着王肃赶紧上山，王肃张口欲言，可话还没说，顾水姚已经低了头，没再理他。
他自讨了没趣砸砸嘴，最后没办法，只得扯了笑容对上自己岳父大人的眼，跟着他进山。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可他也不能表现分毫。
毕竟若是惹来岳父大人生气，那也不是什么好事。
顾正南将工具递给了他，当即就要走，王肃离开之际特意看了几眼顾水姚，一步三回头，却愣是没看到顾水姚舍不得他的眼神。
顾水姚：“你快走吧，一会儿和爹小心一点，我去春林姐家里瞧瞧。”
说罢，便是转身离去，丝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里。
顾正南在一旁瞧着好笑，忍不住拍了王肃一巴掌，“你这小子，赶紧走吧，别磨蹭。”
王肃脸臊得发红，没吭气。顾正南一想，嘿，这小子嘴还挺紧。
顾水姚下了顾家小山坡，刚一下山坡，就瞧见了矮黑的妇人扯着一个小孩歪歪扭扭地走了过来，边走边是骂：“你这兔崽子，让你走还不走，你想饿死在这里，那你咋不和你那没用的老爹一起进去？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死了正好！”
小孩身上衣裳衣不遮体，脸上身上都是脏兮兮的，小眼睛一动不动，宛若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那女人拉扯。
顾水姚站在路这头，仔细看去发现那孩子很是眼熟，这可不就是那李大郎的儿子狗蛋么！
“狗...狗蛋？你是谁，你带他去哪儿......”她张嘴
叫道，拦住了那女人。
那妇人扯着孩子走了过来，没个好脸色道：“别挡着路，我可是他亲娘，不是什么人牙子，你可别乱说。”
顾水姚眉头重重拧起，她从未见过这女人，也从未见过这般对待自己孩子的母亲。她心头一痛，还是有了些悔意。
她之前将李大郎送去了官府，委托了村长找来那狗蛋的娘照顾狗蛋，以为这就了了事，可哪里晓得竟然还有这一出。
她本以为李大郎都已经是个人渣，可为曾想，李大郎那离了家的媳妇也不是个好人。
对待孩子，怎么能够如此粗暴直接？
那妇人见她眼神复杂，甚至还带着怜悯，面上又浮起了一层怒火，“你这么看我啥意思？我说了我是他娘！村里人都知道！”
顾水姚不与这种人理会，而是矮身问道狗蛋，“狗蛋，她是你娘么！”
那妇人狠狠道：“我就是她娘，你这人啥意思。”
顾水姚不理她，只是看着狗蛋。
狗蛋小脸昂了起来，眨了眨眼，眼里出现了一抹亮光，认出了她，“姐姐。”
顾水姚问他，“你告诉姐姐，这是你娘么？”
狗蛋再次眨了眨眼，点了点脑袋，“是，是我娘。”
顾水姚一噎，半晌没回过神，竟然真的是他亲娘。
那妇人冷哼，冷漠道：“我说了我是他娘，你这人还不信！真是多事！”
说罢便是揪着那狗蛋继续往前走，嘴里骂着难听的字眼，“你那爹早就该死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不死就给我干活去，整日好吃懒做，我可养不起你这小杂种！”
顾水姚心头莫名地难过，不知道是怜悯狗蛋还是其他什么，她的确是难过，那小小的身子根本没有灵魂，就仿若不过是个躯壳。
连血肉都那么干涸的躯壳。
可是她却无法做别的去挽救这个孩子，那个女人揪着狗蛋不知要去哪里，行色匆匆，即便是追上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远远看着两人的背影离去，最终化作两个黑点消失，这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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