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李阿姨的讯息,明佑有些兴奋,母亲终于主动找他回往了。
于是这一天,明佑将家中重新打扫了一遍,做了简略的装饰,就等候着母亲搬进来了。
他一路驱车赶往合隆镇。
合隆镇比以往更显得荒野了,几乎没有了人影,成了一座放弃的小镇。
他来到家中的时候,李阿姨正在等候着他,母亲的房门,也终于没有关上,敞开着。
“明佑,你来啦。”李阿姨打着招呼。
“是的,李阿姨。”
听到明佑的声音,母亲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那瘦小的身型,满脸的皱纹已经成了一个陌生的人。唯有她的五官、气味还是本来的那样,以及开口的样子,都和十几年前跟他说话那般。
“我们往一趟清潭湖吧。”妈妈终于开口。
明佑有一丝意外,但是对于母亲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开口请求,他还是很快就答应了。
李阿姨兴奋地拱拱明佑的手,让他快点带母亲出往走走。于是他带着许久未出门的母亲,坐上了汽车,驶向清潭湖。
一路上,气象阴森,远处的山已经看不清了,暗躲在了浓重的湿气里。穿过树林间的小路,他们在一旁停下了车,走过一段木质的走廊,就能看到那群山围绕下的清潭湖。
阴天,湖水浮现了深蓝中带些绿的色彩。波光粼粼的湖面,仔细听,可以闻声它的呼吸。
岸边还停靠着几艘木质的小船,长时间浸泡在湖水中,使得它的船身已经布满了青苔。深色的木板透着湿粘的感到,随着波动起伏着。
“那船还可以划吗?”母亲问。
“我往看看。”明佑走到船边,仔细检查了一番,船里有一些积水,应当是下雨后留下的,这些船还算硬朗,应当不会有问题。
“应当可以吧。”明佑答复着,一回头,母亲已经来到了他身边,筹备踏上小船。
“您要坐吗?”明佑惊奇地问。
“是的。”母亲面无表情地已经踩进了一脚,船晃动了起来,明佑赶紧扶好她,母亲的身材已经很瘦弱,还没感到到她手心的力度,她已经上到了小船里,安稳地坐好。
“可以帮我划船吗?”她请求。
“好,好的。”明佑松开了船边上捆绑的绳索,也来到了小船上,然后做好。船两边绑好的船桨是有多久没人划过了,已经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响,伴随着他们一起缓缓地游向了湖心。
他们的船在湖心,随着波动静静地起伏着,感受着有些阴冷的空气,和山林间新鲜的气味。
“是要下雨了吧。”母亲抬头看了一眼灰色的天空。
“嗯,似乎是的。”明佑答复。
“这里多久没来啦?”母亲问,但是她的眼神却回到了湖面上。
“嗯……半年前回来看您的时候来看过一次。”明佑答复。
“那之前呢?”
“额……记不清了。”明佑仔细想了想。
“以前,你们最爱好来这里玩。”母亲默默地说着,提起了明佑和他最要好的两个小伙伴,“在这里游泳,在这里放纵。”
明佑听着母亲的话,记忆一点点地回到那些无忧无虑的生活,似乎在此刻安静的山谷里又回荡起了那片欢声笑语。
只是,时间太久了,每个人的容颜都变得含混不清,现在想来,却像是别人的青春一般。
“后来,为什么不来了?”母亲终于看着他,那疲惫苍老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像是在质问他。
明佑的心激烈地跳动起来,也在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不来了?
可是那记忆像是被忽然抹掉了一般,含混到空缺。
“那天我翻到了一张你毕业时候的照片。”母亲慢悠悠地说着,像是在回想,“你当时的好朋友,林琰、何晴,怎么忽然从你身边消散了呢?”
明佑沉默着,也很想问问自己,是自己疏远了他们,还是他们离开了自己。他的视线盯着那浮动的水面,他们的脸庞忽然就陌生了。
“这个湖水,你熟悉吗?”母亲问。
“嗯……”明佑点点头,“我以前经常来。”
“你知道何晴淹逝世在这湖里吗?”
“啊?”明佑一怔,全部人恍惚起来。
“不知道,她是自己跳下往的,还是被推下往的?”母亲慈爱的双眼,此刻如一把冰冷的尖刀一下子刺中了他的心脏。
他的心忽然结束了跳动,那一刻静止的跳动正如十年前,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站起来,伸出手,推下往——
“对不起,我爱好的是林琰,不是你。”
“砰——”
安静的山谷回响起落水的声音,扑腾的水花在倒数五秒后就静止了。
而他的心跳在四周恢复了安静后,忽然又忽然回来了。
“何晴?”他往湖水里寻找着,可是湖面只浮现出他苍白的脸,茫然的表情,什么回应也没有。
他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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