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熔金,余晖错落。颖京城仿佛被镀上一层暮色,从城中心眺望远方天边隐没的群山,落日恰好隐没在山阴,身姿绰约。
颖京城中依旧人声鼎沸。有些店铺早早打烊了,也有的摊铺还在等夜市开张。
沐河清三人此时身处北街的一家茶楼。
这间茶楼隔了两三个店面便是赫赫有名的轻鸿楼,地段繁华不说,往来听书品茶之人又向来自诩文人雅士,倒是个探听消息的不二场合。
沐河清在这儿待了一下午,耐得住寂寞,可把清云给熬得够呛。
清云苦着脸坐在石凳子上,耳边咿咿呀呀是唱戏念曲说书的,一个字儿不进耳朵。
她本以为跟着小姐出府再有趣不过——不仅当街与恶霸叫板、捡了个毛头小子,更见识到了小姐“变眼”的“绝活”!
却算不到——一个下午竟如此,平淡无聊。
他们简单地用了午膳,然后便在这家茶楼待了足足两个多时辰!
听书听的她就快要不行了!
她身为丫鬟本来就不读书,认识几个大字儿还是小姐手把手教的。
而台上那几位老先生嘴上不停地说了一下午,跟她儿时与府里丫鬟打石子似的,哒哒哒说个没完没了。
“这回我们来讲最新的一出本子!故事叫做——《风流小公子智斗恶霸勇救流浪儿》。且说这位小公子究竟什么来历呢……”台上又换了一出戏,众人皆齐齐叫好。
清云百无聊赖,第无数次偷瞄另外二人。
结果呢?
嘿,他们二人竟听得津津有味。
尤其是他们家小姐——那叫一个捧场。一段段讲下来,就属她第一个鼓掌,就属她吆喝声最大,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听书似的,该喝彩该赏钱的时候绝不含糊!
楼破岚扯了扯沐河清的衣角:“大小姐,有没有觉得这故事听着耳熟?”
沐河清还在聚精会神地听书,淡淡敷衍道:“啊?对,是挺熟的。”
楼破岚想了半天:“……我怎么听着像你上午出手救我那段呢?”
这时老先生正好讲到:“身着白衣的小公子端的是风流潇洒清贵绝伦,一双光彩奕奕桃花眼,一手风度翩翩折纸扇,转眼间就自袖中掏出一枚金元宝向恶霸砸了过去!”
沐河清:“……还真是。”
楼破岚皱眉吐槽:“这谁写的本子,根本没还原真相啊。什么叫白衣公子清贵绝伦?什么叫流浪少年可怜无助?有没有搞错啊……”
他指着自己,气道:“可怜?无助?我?”
沐河清压根没听清他说啥,只会敷衍道:“对,可怜无助。”
楼破岚:“……我……”
又讲到一段精彩之处,沐河清拍手称绝,扬声称赞道:“好!说得好!”
楼破岚:“……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沐河清直接掏出碎银往桌上一拍:“说得好!有赏!”
楼破岚:“……”
掀桌!不听了走人!他丫的不可怜不无助!!
清云:“……”
干啥啥不干,赏钱第一名。清云第一千八百零一次叹气。
小姐啊,咱就算要喝彩、要赏钱掩人耳目,咱也有点气度、有点风采可以不?
你跟那个小子学学不好吗?看看人家怎么听书的——赏钱从不出手,吆喝声小气短;表情控制得体,吃喝绝不手软!
桌上摆着一碟瓜子和一碟蜜饯,沐河清嗜甜,吃了不少蜜饯果子。
眼下碟中只剩下最后一颗冰糖梅子。梅子腌制过后撒上一层糖霜,酸酸甜甜,清爽可口,是沐河清爱吃的一款点心。
正好又听到精彩的地方,沐河清目不转睛地看着说书先生,心不在焉地伸出白皙娇嫩的小手去够最后一颗冰糖梅子。
然后……
清云眼睁睁地看见——另一只手横空出现,虎口夺食,快一步抢下那颗冰糖梅子,一下子就扔进嘴里!嘴角还挂上餍足又挑衅的笑容。
清云瘫坐在木椅上,无师自通扶额这一精髓动作——完了。
这小子刚被小姐捡回来,马上又要被丢出去了。
试问护国公府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沐将军的嫡女沐河清,那是最爱护食的人儿。谁要是想和她抢东西吃,简直比登天还难!
清云还记得小的时候,小少爷年关回府,与自家小姐闹着玩儿的,抢了一块枣泥酥——那可不得了啊,小姐硬是又吵又闹整整一中午还不肯罢休,愁的老爷夫人和小少爷差点没求着皇宫的御膳房给做糕点来哄了。
这个小子还真是……自!寻!死!路!
别说最后一颗冰糖梅子了,即便是抢了她一粒瓜子儿,小姐也绝不会摆出什么好脸色。
清云向楼破岚的方向小声嘟囔了一句:“……你走好。”
楼破岚:“……?”
沐河清伸着手摸了个空,扭过头来一瞅,正好看见楼破岚将梅子扔进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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