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雄撕了块衣襟替石二郎包扎伤口,口中正在咒骂诸诗梦背后伤人,只见蕊儿朝这边走来,她脸色十分难看,走到近前,一指石二郎道:“你跟我来!”
石二郎站起身,张雄和林建甫待要跟来,蕊儿朝他们冷冷道:“又没唤你们,干么跟来!”张雄和林建甫对望了一眼,有些疑惑,石二郎道:“我去去便回,没事!”蕊儿哼了一声,转身便走,石二郎跟在后面,也不敢多问,过了走廊,四下无人,蕊儿霍然转过身,盯住他道:“我真后悔,刚才应该将你赶走!”石二郎有些歉意,刚才他答应她吃完酒宴便走,谁知出了擂台这事,道:“是,我不该上台。”
蕊儿道:“不错,谁要你去逞英雄,就算今天花无错胜了,我家小姐也会另想办法不嫁给他!”石二郎一时无言,蕊儿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你现在跟我走罢。”石二郎道:“去哪里?”蕊儿道:“去见小姐。”石二郎一惊,道:“她,她认出我了?”蕊儿摇头道:“小姐只说要见你,我也不知道。”她忽然扑通一下,跪在石二郎面前咚咚磕了二个响头,道:“石公子,算我求您了,不要破坏我家小姐的终身幸福,让她安安心心嫁给诸公子,好么?”蕊儿从小买来熊家,熊铁忠爱屋及乌,决不拿她当丫头看,甚至还亲授武功,是以蕊儿一切以熊家为重,这也是熊煜一开始并没有把今天擂台的计划告诉她的缘故。
石二郎慌忙去扶她,道:“这,这从何说起,蕊儿你快起来。”蕊儿身子不动道:“我要你答应才肯起来。”石二郎想起在太爷面前立过半誓之约,自己决不去喜欢熊小姐,当下举起一只手,道:“我答应你!”蕊儿这才起来,道:“你记住你说的话!”
石二郎点点头,蕊儿带着他拐过走廊来到一间大屋前,她轻轻敲了二下门,里面传来熊煜的声音:“谁?”蕊儿道:“是我,卜公子已经带到!”熊煜道:“请他进来。”蕊儿推开门做了个请势,石二郎跨进门槛,吱呀一声,蕊儿从外面将门又关上了。
屋中没点灯烛,十分灰暗,石二郎定了定神,走了进去,凝目细看,只见这屋子象个议事厅,中间放了张桌子,那桌子极长,约莫一丈四五尺,二旁各有十数张太师椅,长桌那端的墙上挂着一幅长卷,是幅猛虎下山图,一个红妆女子站在长卷旁,她头上笼着轻纱,脸对着图画正出神,看背影,正是熊煜。
石二郎停下来咳了一声,道:“小姐,你找卜卜干么?”熊煜身子一震,幽幽道:“卜卜,你说你叫卜卜?”她转过身子慢慢撩起面纱,一双美目充满了忧怨之色,石二郎和她目光一触,想起了诸诗羽,心头咚咚乱跳,生怕克制不住,忙低下头道:“是,我叫卜卜。”
熊煜慢慢移过来,一步一步,终于走到石二郎面前,两人谁都不说话,空气仿佛凝结起来,惟听见对方的心在怦怦直跳。过了半晌,熊煜柔柔道:“你若是他,只消点点头,无论山高水远,海角天涯,我都甘心跟你走!”
石二郎心一颤,熊煜的心意他岂能不知,可是,他又如何能答应她!熊煜脸上淌下两行清泪,一下抓住石二郎手道:“你不喜欢煜儿,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是不?”石二郎急忙摇头,一想不对,这个关键时候,自己才应承过蕊儿，决不能动摇,又慌忙点头。
熊煜松开石二郎的手,擦了擦眼泪,道:“我以为你死了,可是刚刚才知道,你活着,那一下我有多高兴!”石二郎退了一步,只觉喉咙里像堵了什么物事,一句话也说不出。熊煜见他不语,叹了口气,又道:“我找夏小姐他们帮忙,今天无论如何要将婚礼搅了,只要诸公子最后落败,我爹爹肯定不会把我嫁给别人,这样,我就可以谁都不嫁!但是,你为什么要故意输给诸公子?”
石二郎咬咬牙,道:“小姐,我叫卜卜!”熊煜泪水涌出,她望着石二郎凝噎道:“你,你到现在还不肯承认是他?”石二郎心在滴血,口中道:“他,他是谁?”熊煜并不作答,只用一种清冷的声音道:“门外有一辆去江南的马车,未时之前,顾家姐妹会在那里等我,假如诸公子胜了,熊煜便决然离开此处!”石二朗明白过来,熊小姐早有最后的打算,无论谁胜,她都不会嫁给他们。他泪水在眼框中直转,只想不顾一切地握住熊煜的手,对她说:走,我带你走!
石二郎猛地跨上一步,张开双手去抱熊煜,手伸出去一半,陡然又想起自己在内院立下的誓言,太爷威严的脸庞浮在眼前,暗道:石二郎啊石二郎,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你即然曾立下誓言,便不能违备!他僵在那里,再也动不了分毫。
熊煜见石二郎向她伸出了双手,顿时悲喜交加,她闭上双眼,心中唤道:石郎,石郎,我知道你终是爱我的!可是,等了半天,石二郎始终没有揽她入怀,熊煜睁开眼来,只见石二郎比先前反退了二步,禁不住失声泣道:“你,你到底有什么顾忌,只要你带我走,煜儿什么都不要!”
石二郎费力的道:“我,我是卜卜!”熊煜脸色苍白,身子一晃,差点摔倒,石二郎铁了心不去扶她,胸中却像有万千条小蛇在撕扯噬咬,比奇异果之痛发作还要难受十倍,但他只能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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