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犹豫了好一会,终于下定决心,正要一掌往下劈去,背后有人惊道:“太爷,别下手,请您放过他罢?”那老者回过身来,露出了整张脸,他须发皆白,胡子垂到胸口,脸上皱纹深刻,一副道骨仙翁的模样。
太爷转过身来,道:“疯子,你知道内院定下的规矩,是绝不允许外人涉足半步的。”对面这人正是疯叔叔,他刚送熊煜出去,一回来便碰上太爷要杀石二郎。
疯叔叔垂首道:“规矩自是不能废,太爷,我想问个问题。”太爷道:“你问罢。”疯叔叔指着石二郎道道:“他第一天进来的时候,您就知道了吧?”太爷有些诧异,道:“你为何有这一说?”疯叔叔道:“这六天里,您一直专注练功,对我做什么都不闻不问,实在有些反常。”太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道:“我知道又如何?”疯叔叔道:“这些日子,疯子和这小子谈经论道,大为投缘,所以,破了规矩帮他接驳断骨,太爷您明明知道,为什么当时不阻止我,而现在却要杀他?”
太爷道:“老夫根本不知道这个小子是谁,若不是今日有人攻来,老夫从地道中出来,怎会发现你藏了个人在下面!”
疯叔叔摇头道:“非也,疯子觉出太爷您有些反常,这几天还发现您时常拿些书来看,说明您知道我和这小子说话的内容,也对我们说的感兴趣,您现在决心杀他完全是为了煜儿!”
太爷呆了一下,终于承认道:“不错,煜儿再过八九天便要嫁人了!老夫绝不允许熊家后人做出有违伦常之事,况且,她要嫁的人是你诸家的侄儿诸诗梦,我杀这小子,你应该赞同才是!”
疯叔叔道:“对事不对人,煜儿大了,她有自己的感受。”太爷冷冷望了他一眼,道:“感受,你知道老夫的感受么,难道让这丫头再演她娘的悲剧,身子嫁给了铁忠,心却给了你?”疯叔叔浑身一颤,道:“没有,我和她娘清清白白,日月可鉴!”太爷道:“那你为什么要写诗给她?”疯叔叔低下头去,道:“这是我不对,我,我写诗本是自己看,没想到她会看到。”
太爷摇摇头道:“她看到了，所以你们出了事！”疯叔叔道：“您始终不相信我们之间是清白的！”太爷道“清白？她心中有你，你心中有她，怎么清白！就算我知道你是清白的又如何，铁忠呢，还有别人呢？算了，这事过去那么久,不说也罢,刚才你全瞧见了,煜儿喜欢这小子,为了他,甚至会悔婚,你能容许她如此忤逆么?”疯叔叔道:“可是,现在煜儿已经以为他去世了,必会死心，何必滥杀无辜?”
太爷哼了一声,道:“我要防微杜渐,以绝后患!”他举起掌来,疯叔叔还待说什么,太爷深吸一口气,道:“我意已决,不必再劝!”
蓦地,石二郎身子一动,慢慢睁开眼来,他眼神一片迷茫,还未完全清醒过来。疯叔叔道:“寒石粉的药效过了,他醒了!”太爷一只手掌举在空中,始终没劈得下去。
石二郎眯了几下眼睛,看到疯叔叔和另一个老者望着自己,嘴唇一动,道:“您就是熊老太爷吧?”太爷将眼一瞪,道:“不错,你擅进禁地,老夫不能让你出去!”石二郎瞧见他举手的样子,道:“我明白了,您想杀我?”
太爷点点头道:“老夫正是此意。”石二郎哈哈大笑起来,太爷反而怔住,这个时候,他不但不惧死,居然还能笑得出来,道:“你笑什么?”石二郎道:“我笑自己有眼无珠,都说武昌熊家在江湖上是如何的英雄豪杰,以熊小姐的侠肝义胆,该是她的先辈教导有方,应更是英雄好汉大丈夫,哪知道全都想错了!”太爷哼了一声,道:“什么劳什子英雄好汉,都是骗人的，你说什么都没用。”
石二郎道:“您以为我只笑这个?错矣!石二郎啊石二郎,我笑你太自不量力,居然想去帮熊家解决危机;我还笑诸老爷子临终瞎眼,告诉石二郎一个天大的秘密,你不但完不成人家所托,还这样稀里糊涂搭上自己一条小命!”
闻言太爷脸色大变,他收起手掌道:“哪个诸老爷子,他托你什么,熊家有什么危机?”石二郎道:“诸老爷子便是长沙府的诸怀玉,他临终之际遇见在下,希望晚辈可以化解一段百年恩怨,熊家有什么危机,难道不是这个么?”他指的自是《下玄》。
太爷全身巨震,惊道:“你,你什么都知道?”疯叔叔突然上来,一把抓住石二郎,急道:“我兄长死了,他是如何死的?”这下轮到石二郎诧异了,诸怀玉临终并未和他提起他有个弟弟在熊家,道:“诸老爷子死在龙族杀手手里,在下去晚了一步,无力回天!”他把和诸家的经过简约的说了一些,包括诸诗羽之死,但没有提到水月姬和《上玄》。
听到诸诗羽的死讯,太爷身子一抖,道:“什么,那,诸家那丫头死了?”他声音发颤,似受到一记沉重的打击。石二郎突然想到诸怀玉临死时说诸诗羽是熊什么,她和熊小姐长得那么像,必和熊家有关联,却猜不出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但诸诗羽之死实是他心中一个解不开的痛,道:“在下疏忽,让龙族的人得手了。”
太爷一下衰老了许多,喃喃道:“天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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