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四方形的京城不同,临安城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
八个城门,围着这个巨大的圆,而城中的百姓,则在一条条笔直或弯曲的街道上生活着。
三丁街是临安重要的一条商贸街市。
主街上整个江南最有名气的铺子,各个巷弄里,又是一些有名气或是没名气的小店。
小桥流水穿街而过,将整条街道划分成了两个世界。
一条被称作是女人街,也叫胭脂水粉街。这条街上,以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珠宝首饰闻名。因大多都是女人用的玩意儿,故而得名。
而另外一条街,就叫糊涂街。这条街上有大大小小的酒铺,共十余家,常常见到手提着酒壶的客人从街上经过。
百里家的锦祥绸缎庄,祥亨米店,都在这条街上。
“还有间铺子,叫玉枫阁。”
傅静琪道,“可这上面只写了两家……”
莫夫人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那铺子是娘的嫁妆,等将来也是要给你的。”
青釉在一旁乖巧的跪坐,像个木头人似的,像是根本听不到两人的对话。
莫夫人也喜欢青釉这一点,才在翠珠被发卖后,选了青釉在她身边近身伺候。这小妮子今年方十三,倒是个有主意的。不该看的绝对不看,不该问的也绝对不问,恪守本分。
不像翠珠,稍稍宠着点儿,就把心养大了。
莫夫人打算把青釉留给傅静琪,她身边那几个丫头年纪小,还有的调教。
傅静琪心底涩涩的,半句话都吐不出来。
姨母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就这样坦然的迎接着死亡,这让傅静琪如何都不能接受。难道除了等死,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在失去,但那个人不应该是姨母这样的好人。
“其实我也舍不得死的,没有人觉得自己的命不够长。活着不好吗?只要没有真的过不下去,就必须得活下去。可是,我再坚持又有什么用呢。我的名字啊,已经在阎王爷的生死簿上,写下了日期。”
莫夫人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好看的笑。
透过薄纱车帘的阳光洒在她的睫毛上,像展翅欲飞的蝴蝶,金灿灿的,那样的好看。
傅静琪的心里并没有因为莫夫人的安慰而好受,反而有另外一种难以言说的苦,沉甸甸的,坠着她的心脏是那样的难受。
“可是,不该是您呀……”您明明那样的好。
莫夫人看着面前这个尚且不能被称作少女的孩童,她的双眸澄澈,她的倒影就藏在她的眸子里,清晰可见。
“真是个傻孩子。”她微怔了一瞬,很快便清醒过来。“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什么是好人,莫夫人说不上来。但绝对不是她这种女人,她的心又狠又硬。
“好啦,到了。”
马车立时停了下来。
青釉跳下马车,小心扶着莫夫人下车。
傅静琪掀开车帘,看到锦祥绸缎庄的牌匾在阳光下,有着一种古朴的美。
“这间店也有些年头了。”
耳畔是莫夫人温柔的声音,傅静琪也想起了这间绸缎庄的历史。
百里家世代经商,只是到了这一代只有百里显和百里冲两个兄弟。
百里显乃是嫡出,而百里冲这是庶出。
老太爷本来是要让两人好好经营的,无奈百里冲出了一个巨大的纰漏,要让家族顶祸。百里显干脆趁机提出了分家,而老太爷也被百里冲气的够呛,开了宗祠。
从这以后,锦祥绸缎庄依旧还是姓百里,不过和百里冲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这些年百里冲花天酒地,只靠手里的那一点儿祖产,早就不宽裕了。也难怪姨母要担心了,这样的人再有几个百里家,都不够他败掉。
那夜,莫夫人还说:“其实,百里家垮掉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只是不忍心看着自己也付出汗水的东西就这么被人拿去不当回事儿,这百里家要是归了百里冲,这后院的下人们可没什么好日子了。”
百里家的人都风流,百里显的后院只有四位姨娘,其中那柳姨娘还是他从莫夫人这儿抢走的。也因为这个,让莫夫人分外看不上他。而百里冲,家里只有一位姓陈的夫人,给他生育了几双儿女。但这外面的女人,可从未断过。
“他倒是想多娶几个进门,可手头的钱没那么宽裕,倒不如去楼子里消遣。”
百里冲喜新厌旧,就算娶进门的人没几天也要腻的。虽说楼子里的姑娘们价格不便宜,好歹可以多尝尝新鲜。
傅静琪也是因此对百里冲多了几分认识,一个不学无术,整日花天酒地的纨绔。
“看看这牌子,还是当年百里家的第一代掌门人留下的。”
“这字……”
莫夫人笑:“有些粗鄙。”
傅静琪随着方夫子习字,手底下的功夫虽还不算像样,可眼力也算有一些。这锦祥绸缎庄的几个字,实在算不上好,连下等都算不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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