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陌寒觉得百里轻尘是个古怪的人。
她身上的衣料饰品都是极好的,便是宫中的那些娘娘们,也未必有她穿的精致。可她却是个一个男子,还是个懂得享受的男子。
仿佛在她的世界中,便只有享受这个词了。
这几日在船上,他竟没见过她穿过重复的衣衫,也不知道她是带了多少衣衫来。可这样的一个人,却用一碟凉拌的猪头肉下酒,委实叫人瞠目结舌了。
这食物很是粗鄙,虽穷苦人家也吃得,不过多是贩夫走卒们喜欢。
这样的一个公子哥儿,没有对这样的食物敬而远之,反而对那厨娘关切有佳。若她不是一名浪荡之人,便真是个温和的性子了。
这夜他睡的不大踏实,一夜都被困在梦境之中。
都是些过去的事,有好的,自然也有坏的。只是不管如何,都是些叫人不痛快的回忆。故而,第二日清醒过来时,脸色便不大好。
被师父看到,还打趣了一番。
“这个叫百里轻尘的少年,倒是个妙人儿啊。”
莫寻的语调不无惆怅,还有几分感叹。
云陌寒将茶盏放下,抬眸看向师父,“你只是惦记她家的吃食。”
莫寻咧嘴一笑,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下,“亲亲徒儿啊,知道什么叫看破不说破?你师父我,就是惦记人家的好吃的,你也不能说出来,而是要千方百计个给师父弄过来。”
少年在自己房中,周围都是亲信,便没有带人皮面具。只露出一张俊逸非凡的容颜,却如同罩了一层冷霜,倒是怪可惜的。
莫寻不止一次感叹,他的徒儿小时候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可现在冷冰冰的,哪有半点儿小时候的模样。
“徒儿啊……”
“师父。”云陌寒睨了他一眼:“您是不是大清早就开始饮酒了。”
言下之意便是他醉了?
这个臭小子,白疼他这么多年了。
莫寻气得冷哼一声,从腰间拿出一个酒囊,狠狠的灌了一大口,方才觉得畅快。
“你已经被困的太久了,为何还是走不出来?何生前几日还担忧你去和别人抢女人再闹出什么丑事来,如今看来倒是过虑了。”
莫寻也有年少轻狂时,自然知晓少年郎喜欢上一名如花少女是什么心情。可惜的是,这和他的徒弟本就不沾边儿。要叫他去相信他的徒弟会对一名女子轻声慢语,关切有佳,倒不如相信他莫寻会忌酒。
算了算了,少年人的心事他还是不要管的好。
“为师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看看你,连女人的滋味儿都没粘过不说,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莫寻长吁短叹的,活像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云陌寒放下茶盏,冷冷道:“难怪师父这几年来不近女色,想来是用的次数多了,便不管用了。”
莫寻刚含入口中的酒水差点儿喷出去,他眼睛瞪得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没想到他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听到徒弟说出这种荤话。莫寻狠狠揉了揉眼睛,仿佛在确认面前这个人是不是别人假扮的一样。
“臭小子,一点儿都不懂得为师的苦心。”
莫寻拎着酒囊出了门,吹了会儿冷风,方才觉得清醒了不少。
“何生!何生!”快些滚出来,你家主子发疯了!
云陌寒听着门外师父大声嚷叫的声音,唇角抿了抿,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认识莫寻是个意外,那时候他年纪还小,尚且不谙世事。
某日,莫寻听说宫中藏有许多佳酿,竟铤而走险,偷偷潜入宫中。碰巧经过他的宫殿,二人至此便相识。
他嘱咐他不可把这件事说出去,并用武功剑法来换。
云陌寒允他藏在他的寝殿中,每日都去和他学习剑术。
才四岁的娃娃,只听人讲过江湖侠客的故事,便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一人一马仗剑走天涯。可惜的是,他在这深宫中,便已身不由己。
当年他在宫宴上中毒,靠的不是御医精湛的医术,靠的是莫寻手中的一枚解毒丸。若是没有那颗解毒丸,他那天一定会死。
才六岁的孩童,已经有了如同大人的心智。他没有去调查,甚至从一开始就已经把自己置身事外。
外人看来,大皇子是中毒后受了打击。才六岁的孩子,今后便不能行走了,多少人惋惜,又有多少人庆幸?
他也懒得理会,就如同他在宫宴前突然知道他并非是元熙帝的儿子。他的生母乃是元熙帝的姐姐,一个不顾自己的母亲兄弟,执意逃婚的公主。
中毒后,他想了很多。他不怪元熙帝,当年若不是他,他根本不能活着出生。他这双腿,便算是偿还了他的恩情罢。
结识阿琪是个意外。
惠贤大师说,孩童的眼睛最是纯净,所以会看到成人所看不到的东西。
莫寻听了,就在半夜里潜进他的精舍,给他讲了许多可怕的故事。可惜,他没怕,倒是把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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