趔趄趄地撞过厚帘,扑通跪在离门槛五六步处,驻着两条腿,如狗熊过泥潭地爬往龙青潭那儿,大呼:“四爷!给我做主吧。”
他浑身滚得都是冰雪,扶着头颅的手又粗又黑又大,上面贲张着血管和冻疮,沾满水珠的灰胡子一个劲地抖,差点让龙青潭误以为他被黑山老幺咬了一口(疯狗病)。
吴隆起从发愣中醒来,连忙代龙青潭去掺他,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阿爸被福禄杀了,朱志羽让人把他老人家的头挂到旗杆上示众,说是战功!我赶了几天几夜,回来才知道,阿鸟他也?头颅都被制成了酒器。”
他拧着头,憋着两窝子眼泪,难以自制地说,“此仇不报——枉为人!只要您老的话,只要您老愿意为我阿爸报仇,我——我做牛做马也不忘您的大恩!”
“什么?”龙青潭也猛地一惊,竟扶着椅子站了起来,遥遥伸出自己的手说,“说起来都是亲戚,你也算我的兄长。有话直说!”
吴隆起心中无端端地涌上一团悲伤,他缓缓地、缓缓地扶着狄南非往一只椅子上蹲,又黑着脸退回来,扶龙青潭坐下,耳语说:“先不要让琉姝知道!”
吴隆起向狄南非看去,也小声跟龙青潭说:“你别看他胆小怕事,到处围着人转,可很会打仗!不如……”
正说着,他听到了一声响,便停住,扭头去看。
原来,龙琉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侧门进来,又走了。
吴隆起说着下面的事,可眼角的余光却已扫到火炉中去。
他心中已不由自主地问:她将为那个不幸而又难忘的少年难过,还是因他不是一个英雄而感到解脱呢?回过头来,他看向狄南非,询问:“我且问你,你自己的仇,你自己敢不敢报?现在咱们高显还好明目张胆地为你报仇,但福氏的地盘已经空了,你大可召集人马,自行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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