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们尸骨未寒……我们,我们——”
他本来要说“他们连尸骨都没有留下”,不知怎么回事,硬是说成煽动人心的“尸骨未寒”,想到自己已经偏离话题,只好顺着往下说:“我们怎么能忙着高兴,忙着盖房子?!”这么一说,让他想到了什么,他请求说:“我们先给他们盖祠吧!”
弟兄们轰然应诺。
狄阿鸟耐心地想了一想,说:“贾道士他还活着?!咱让他带着人安排场*式,做完了,让他到庙里当庙祝……”
淳朴的兄弟们纷纷提醒:“你让他还俗,为他娶了妻——”
狄阿鸟当然知道,大怒,说:“谁说庙祝不能娶妻生子的?!朝廷有太祝,照样娶妻生子?!他们的太祝能娶妻生子,我们的庙祝也能娶妻生子!”他撵兄弟们说:“你们先回去睡觉。明天我和贾道士一起去选址,选完加劲儿盖庙。”
弟兄走完,谢先令咀嚼回味,连连称善,说:“民使之礼。”
狄阿鸟没有想到什么礼不礼,他只是觉得这种每年一次、两次的祭祀,能让大伙永远记住自己是一个水磨山人,他此时感到很疲惫,很软弱,只是觉得很困,话也不多说,回到自家搭起来的帐篷里躺下。
他这么多天来,躺在自己家的帐篷里,第一次感到从头到家被剔了筋一样酥软,倒头静了一静,还没有来得及沉入梦乡,就感到有人摇动自己的胳膊,抬起头,就看到一双哀思的眼睛,他以为自己面前的是阿狗的母亲,恍恍眼,却不是,而是段含章。
段含章的这一种目光像是深深的悲怆,扯了胳膊问:“你把咱们的一切都给了他们?!再也没有兵可以带?!像一条瞎了眼、瘸了腿的狼,在风里飘荡?!”
她的语气没有作任何加重,却仍然把人敲疼,狄阿鸟挪开她的手掌,疑惑不解地看着她,就那样地看着,说:“这有什么?!”
段含章脸色苍白起来,慢吞吞地说:“你说这没有什么?!”
她惊惊地一怔,问:“这是巴特尔所为么?!”
狄阿鸟的头脑一下麻了下去,想想自己在战争的浪尖上起起落落,伤口新添,换来以胜求降,却每次去见皇帝之前,都要在内心和众人诀别一番,所遇到的事情比一团缠乱的羊毛线还要复杂,最后费尽心力保存了兄弟们,自己也暂时活了下来,握着一个巨大的选择,她却只在远远看着,就不负责任地谴责自己,不,不算是谴责,而是痛恨和鄙视,问自己:“这是巴特尔所为么?!”
段含章督促说:“你说话呀。”
狄阿鸟只好没好气地说:“你不是我的女人。我立刻杀了你。”
段含章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狄阿鸟以为她害怕,觉得自己说这样的话太过分,把视线移往她的腹部。
段含章挺起柔软高耸的胸脯,完全用勇气将它们鼓足,大声说:“杀死自己的女人,并能在自己的女人的注视下拔出刀子的男人都是巴特尔。我的血早就属于你的了。你肯它浇淬自己的兵刃,我一眨不眨地看着,用不灭的灵魂永远注视着你的疆场。”
狄阿鸟感到一种荒唐,虽然他也听说过这一种说法,只是说了一句:“你有病。”
他仰天躺好,斜撇过去,发觉段含章跪直在自己面前,脸上飞出一道恹红,更是认为她神志有问题,猛地坐起来,嚷道:“得给你请个萨满。”
段含章分辩说:“我没有病。”
狄阿鸟有点儿无奈,安慰一句:“你为什么担心我没有兵?!”爬起来就往外走。
柳馨荷和谢小桃正在烹孩子们抓来的小鱼,连忙喊他去吃。
他捏了一条塞进嘴里,扫了一眼,往柳馨荷和谢小桃身上扫一眼,见她们一脸是汗,衣襟松了许多,露出成段的肌肤,顿时蠢蠢欲动。
他突然痛恨自己搂女人搂惯了,几天不知肉味见谁都起色心,连忙掩饰地回头,往帐篷里寻觅那位疯狂得把自己逼走的女人,抠着蚊虫在脸上盯的疙瘩叹了一口气。
柳馨荷一边问他好不好吃,一边说:“芳儿那丫头年龄不小了,我早就想让你给她瞅个婆家,可前回她去你营里回来,说你那有个姓杨的后生怪可怜的,我琢磨着她看上了人家,不如你请那后生来咱家。”
狄阿鸟一口回绝,说:“人家已经娶亲了!”
柳馨荷“噢”了一声,说:“我早把芳儿当自己的亲姐妹,要是她真看上那后生,你就想个法子,你就不能撮合、撮合?芳儿是咱们家的人,嫁过去,还不能做他家大妇?!”
狄阿鸟觉得柳馨荷不会无的放矢,周芳儿是真看上人家了,头疼地说:“人家娶了妻,我让他休掉不成?!嫁过去只能做小。”
柳馨荷责怪说:“你怎么那么死心眼呢。再怎么说咱家待他也不薄?”
狄阿鸟说:“难道我到跟前就跟人家说,我对你有恩,你娶我家丫环?”
柳馨荷不耐烦地“哎呀”一声,说:“你好好看看咱家芳儿,不说闭月羞花,总比那些乡下妇俊俏,你怎么知道他就没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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