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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踪5(1/2)

作者:纸中凌
随着情绪的激动,神音苍白的唇角竟扯出一道细小的裂口,黑色的污血随即渗了出来,甜腻的脂粉气中顿时掺杂了腐臭的糜腥味。胃里的翻江倒海,实在隐忍的难受,江虚辰挥手降下一道莲生结界,将神音裹在其中,说道:“以后不要随便出入我的卧房,无极观多的是陈祈朝的眼线,我可不想大事未成,先死于他手!”

“我在这间房中布下了幻音结界,外人是瞧不见我们在谈话的,我看你就是不想看到我,故意在找借口!”

江虚辰有些恼怒,对待神音,他总是没有耐心,两句话便厌烦,今日说的都算多了,“你明白就好!请你现在走吧!我要休息了!”

神音闻言,俏颜扭曲,怒目圆睁,一只眼球登时突出眼眶大半,黑色的血水潺若溪流,满腔怒焰的大声吼道:“江虚辰!你真是死不悔改,我就这么让你厌恶至极吗?连一句软话都吝啬的不想对我说吗?”

神音嘴角的裂口越来越深,森森贝齿上尽是黑红色的血渍,她的神情哀婉受伤,又带着偏执的隐恨癫狂,既可怖又可怜。

江虚辰在正道待久了,就算灵魂污浊,赤心染墨,骨子里对北冥魔物的鄙弃,还是与生俱来的。他不愿见到神音,就像不愿承认自己借助了污浊的力量,但对复仇的迫切,对挣脱枷锁的渴望,早已扭曲了他的灵魂,粉碎了他的廉洁,只要能将欺我辱我的人,通通踩踏在脚下,就算献尽身上最后一滴热血,永堕九幽,不复轮回,也在所不惜!

可他就是这样纠结,一边鄙弃一边靠拢,一半是人一半是鬼,一半洁白一半漆黑,一个人同时行走在光明与黑暗中,而前方不在是阳光普照的大地,是阴森幽暗的万里深渊,一步踏入便永世沦陷!

江虚辰眼底的憎恶,明显的刺心伤神,立在拨云现月的银光下,似一柄出鞘的寒芒。神音最是爱他这般玉容清影贵,一身月华光的姿态,如同诗歌画圈跹跹而来。她恍惚想起,这颀长的身子盈盈玉立,花树间斑驳的曳光投射下来,远处是巍峨神圣的玉山神殿,近处是碧顷千里的袅袅圣湖,一身质地轻盈的白袍,罩着层层轻杳的莹纱,修长珏白的指尖,捻着一株绯色海棠,神情峻厉,不苟言笑。

澄澈的湖面蒸腾起冉冉云雾,他自猎猎寒风中转身,踏着脚下朵朵华莲,广袖飞带,仙姿绰约,向着圣湖彼岸的神殿凌波而去。

每每思及起这些残存的画面,神音的魂灵都会动荡不安,她的记性其实很差,时常出现记忆断层,往往不经意间就忆不起一些往事,那些接触过的人,做过的事模模糊糊的自眼前消散,再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陡现出来。但她唯一不忘的,便是眼前这个非尘之姿的男人,哪怕对自己的态度恶劣到发指,她也舍不得动他伤他。

两人相顾无言,神色早已转了千遍,江虚辰不善言辞,依如他孤冷的性子,砭骨到令人生畏。而神音却伶牙俐齿,说起话来滔滔不绝,但今夜双双都在恼火中烹肴着,谁也不想先软下来,就这样静默了半晌,神音震袖挥散了莲生结界,自袖摆间升腾起滚滚浊气,骤然化作点点荧红之光,原地散去。

房中的脂粉味顿时清减了不少,可江虚辰血液里的燥郁却没有减少半分,指尖的鲜血滴落的越加频繁,竟在脚边溅出一汪小小的血泊。

将衣袖挽起,小臂上深可见骨的刺伤,翻卷着粉白的皮肉,而那条缠在腕上的发带,已经被鲜血全部浸湿,虽然这剑伤刺的很痛,但难敌心中畅快的报复欲,因兴奋而轻微扭曲的脸上,是一双亮到骇人的眼眸,此时此刻,他江虚辰仿佛暗夜下虎视眈眈的猛兽,盯着近在眼前,唾手可得的猎物,做好了随时撕碎它喉骨的准备。

春江水暖,柳绿桃绯,在云峥师徒二人追查线索的第七日,这位世人眼中儒雅清俊,气质卓然的云峥道长,突然失踪了!

他的消失在无极观中造成了一段时间的恐慌,但观主却不甚放在心上,只是派遣一些弟子象征性的日日出去寻找,抽空宽慰宽慰日渐消沉的江虚辰,就算他这个观主对这师徒二人最大的恩典了。

但坊间津津乐道的却是听雨阁沈傲穹的做法,他自云峥失踪的那天起,便日日带领弟子满城的寻找,内城,外城,中原,巴蜀,江南,烟平,甚至是廖无人烟的燕北,他皆御剑飞行,披星戴月的去找过,虽然一无所获,但仍固执己见不愿放弃,一时竟成了百姓们茶宜饭后的香艳美谈,各种猜测都披着一层朦胧旖旎的绮色,吊人胃口,欲罢不能。

自云间酒馆的伙计突然暴毙,生意也一直是止步不前,但老板就是不忍将这祖辈留下的基业关闭,虽门庭凋落,生计寥寥,但仍咬牙坚持着。

仿佛是受了老板每日的祈祷香火,今日财神临门,贵气盈人,屋里屋外的竟坐满了吃酒的饮客,还个个皆是海量,上等的醉云间十几坛十几坛的上,忙的老板和伙计是笑逐颜开,应接不暇。

江虚辰木讷的坐在桌前,神情愣怔,那碗斟好的烈酒,端端正正的摆放在那,他连伸手都不曾做过。围坐在一旁的同门,则个个谈笑风生,推杯换盏,全然把下山寻人当成了踏青郊游,一路玩玩闹闹,吃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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