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日，顾佳天未亮便带着仨狗腿子到处跑，最远达到二三十里地外的黄河边上，一贮足便是半日。
仨狗腿不但毫无怨言，反而略略兴奋，他们是山匪，就该这样不务正事。
红阳西落，黄云漫天！
顾大方站在中屋门前，远远便看到那几个猴崽子，心中老怀欣慰，只要闺女不去招惹那个穷秀才，干啥都是好的。
不过……
啥？又是两手空空的？
顾大方脸色有些难看了。
闺女带齐了本寨精英人马下山，每日空手而回也罢了，还倒吃家里那点存货，这便有些过份。
一阵凉风吹过，他紧了紧衣领，小声嘀咕：这才九旬中啊，咋就凉飕飕的？
顾大方当下作出决定，一日只提供一食，剩下的让她们自行解决。并非他小家子气，实乃北方的冬天来的太早啊。
顾佳也有决定：
“爹，我决定了，明儿赶敞县城。”
“县城？”顾大方当时便忘了禁食之事，惊讶道：“你敢进县城？”
“嗯，又不是龙潭虎穴，我进不得？”
顾佳一屁股坐在屋檐下，两脚交叉蹬掉那双破布鞋，露出白嫩嫩的脚丫，小脚趾边几处红通通的，估计已经磨出水泡。
“破鞋！”她抄起鞋口随手便扔下坡路。
“呀，小姐，你就一双鞋子呀！”如花转身便要去拾回。
“甭管她，让她光着脚”顾大方看着牙疼，问：“你上县诚干啥？你有铜板吗？”
顾佳笑道：“正想找爹要呢。”
“哈哈，慢慢等着吧你。”
顾大方不再理会，缓缓进了中屋，心中叹息：还是跳湖前的闺女好养啊。
顾佳光脚进了屋，目光自然看向桌面，不悦道：“少了，还带皮的。”
“还有几旬便要入冬了，你还记得冬天有啥？”顾大方拿起一个水菱，熟练地剥好皮再递过去。
顾佳接过来扔嘴里吧唧两口，：“雪呗，还能有啥？”
“不错，大地除了白雪啥都没有，再不存点过冬粮，二百多条命哇，连年都过不了。”
“所以，我才要进城呀！”
顾佳是真的饿，自己动手扒皮，扒好一个吃一个。
“闺女，你说真的？”
顾大方皱起眉头，自从闺女脑爪子进了水，整个人透出一股说不上的感觉，好像换了一个人，有许多以前不敢想像的古怪行为，偏偏又说不上她错在哪儿，真是怪哉啊！
“真的，上敞县城有何大惊小怪的，”顾佳将胸脯拍的嘭嘭响：“爹，把您珍藏的财宝随便点拿出来吧，绝对亏不了您。”
“好！等会儿。”
顾大方也不废话，大步流星而去。
“真帅。”顾佳笑赞，低头扒得不亦乐乎。
啪！
一把长刀横在桌面上，大巴掌面宽，带柄1米5左右的长度，虽然崩掉几个缺口，但寒光烁烁非常峰利。
顾佳小心道：“爹，咱不要了成吗？不至于出刀子吧？”
“闺女，全寨上下，就这把大刀值几个铜板，拿走吧！”
“不能够吧？好歹也是百年好汉世家，只剩一把刀？”
顾佳心想，信你个鬼，你个槽老头子坏得很。
“若非这把大刀代表大当家的地位，俺早就拿它卖了。”
顾大方负起手四十五度角仰望屋顶，悠悠道：“俺有多久没摸过金灿灿的铜板了？……嗯！不错，是十多年前，那时你娘还在，刚生完你这个猴崽，山下李大财主走丢一头老黄牛，通告悬赏寻牛，俺得知消息后，兴奋啊！论到探宝寻物，谁及咱人多……”
顾佳探首向门外望去，心中希望如花机灵点，别让鞋子被其它人捡了去，到时光着脚丫子便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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