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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冬风(三)(3/4)

作者:她与灯
“朕明白,若说张奚之流,不过是以清谈入政,为前朝皇帝铺一层官场锦绣,那你到算得上是敬文重道之人,他们的清谈,致使金衫关失于胡人,一把弃的都是真正为朝廷抛头撒血的人,我听说过,你曾跪求陈望进言,派兵驰援金衫关,但你无官职在身,言辞最终也是落在了士人的雅辩之中。不过,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我仍然觉得你不该退得那么干净,人后修行,人前争命,哪怕你是个文人,也得活着,才能握笔。不过岑照,”

他说着朝他走近几步,抬头朝望向那尊金身观音。

“这些都是朕从前的想法,这两年,席银在朕身边,朕有试过,学一学琴,呵……”

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场景,自嘲一笑。

“她看不见的时候,朕也拨过几声,但朕学不会,至今也写不出《青庐集》那样的锦锦绣璇玑,朕从前是觉得,你这样的人不配活在洛阳,可料想,之后若得山平海阔的良年,洛阳未必容不下你这一等风流。”

岑照静静地听他说完这一席长话。

他不得不承认,无论从前世人如何地褒扬称颂他,都不如听张铎一人陈述。

他并不是刻薄,而是基于世道和政治之间的一种清醒。

这种清醒,不是常醉的诗人所有,也不是常年枕给戈的莽夫所有。

“你到是没变什么。”

“朕当你是赞扬。”

“哎。”

岑照叹笑了一声,“你说的也许没错,但对我而言,我却再也不会相信,你后面那一句话。反而,我认可前句,当年的陈孝根本不配活在洛阳。”

说完,他抬起头。

“张退寒,如今的我,早已不堪和你辩论是非。我也一个……怎么说,满手血腥的人。但我不后悔,我从前没有跟你争过,名声,地位,你我在不同的两处地方,连交锋的机会都很少,但不知为什么,我一直在输,哪怕洛阳全是诟病你的人,我也输得一无所有。甚至不能维护我的家族性命,救不了我的父亲,母亲,兄弟姊妹。可是可笑的是,当年的洛阳城,你我齐名在册,魏丛山的临水会,压了多少金银,来赌你我一场对弈。最后,我竟然坐在你棋盘对面的机会都不曾有。”

“你以为,朕当年赢得无愧吗?”

“你这样的人,会愧吗?”

张铎点了点头,径直道:“会愧。杀了人,哪有不愧的。所以,张奚让朕跪在你陈家百余人的灵前受刑,朕受了。那虽然是私刑,但朕是认的。朕始终不知道,张奚对朕这个儿子起过几次杀念,至少……朕逼前朝皇帝杀妻囚子那一次算一回,你陈家灭族那一回,也算一次。但这两次,朕都没有私恨。”

“为何不恨。”

张铎笑了笑,一束头发从束发的玉环里松落下来,他随手将其撇至肩后,朗道:“那是张奚的立身之道,也是你父亲的立身之道。前汉时的诸子百家,最后亡得只剩了一家,文人的杀伐,比沙场上的拼杀还要残忍,沙场不过取人性命,文道……呵”

他望向岑照 ,“诛的是心念,还有后世为人的底气,甚至是那些女人求生的余地。”

他说完,将目光撤回到席银的身上。

“好在你是知道怎么活了。”

岑照顺着他的目光朝席银看去。

“张退寒,你如此行事,违背国政家道,并不是家姓长久之策。”

“不需长久,因世道凋敝而盛的,便定会因山河安定而衰。你比朕通《周易》演算,这个道理,朕就不解了。”

席银听他说完这句话,拼命地挣扎着,试图将口中的麻核吐出来。

张铎低头,看着席银涨红的脸,笑了笑,“席银,你是不是又听不懂了。”

不知为何,他这句话,好像有些温柔。

席银容不得自己细想,摇凄哀地看向岑照。

“岑照,没有必要堵住她的口,她这几日,在你身边琢磨了那么的久,自以为聪明,学可出师,结果就说出了两句不通的话。”几月不曾训斥,也敢跟朕卖弄了。”

岑照蹲下身,轻轻抬起席银的头,“你想说话是不是。”

席银红着眼睛,拼命地点头。

“好,哥哥让阿银说话。”

说着,他正要去取席银手中的核麻,忽听张铎道:“等等。”

岑照的手顿了顿。

“朕告诉你,拿出来是让你说话,过会儿,不管你看到什么,不管朕做什么,你都不准当着朕,在外人面前哭。”

席银借着岑照的手,一口将麻核吐了出来,甚至连一口气都不曾缓,便抬起头冲着张铎喊道:“那你自己红什么眼啊!”

张铎一怔。

席银才不管他有没有拉脸色,仰头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你就那么厉害,到现在还觉得我蠢,说我听不懂你的话,你觉得我愚蠢,你来找我做什么啊!还要以罪人之态,你……”

她说着说着,不觉泪流满面,“江州城不是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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